第一百五十一章外戚之親不可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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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幾日，張巒被招入宮，按照朱祐樘的吩咐，江木左找了坤寧宮的一個小太監幫忙監視。
夜幕降臨之後，張巒出宮而去，而那個監視的小太監則鬼鬼祟祟地來到乾清宮，與江木左小聲耳語一番之後，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。
朱祐樘正在殿中翻看奏章，江木左腳步輕輕地走到他身邊，小聲說道：“陛下，國丈回去了。”
“怎麽樣？”朱祐樘並未擡頭，眼神依然盯著手中的折子，淡淡地問道。
“陛下果然沒猜錯，國丈正是為官員革職之事而來。”江木左弓腰低頭回道。
“這次馬尚書的革職名單裏有他們家的人？”朱祐樘放下折子，眉頭緊縮地問道。
江木左看了看殿外，心中一邊尋思著皇後是否會來，一邊異常小聲地說道：“兵部主事張宣好像是國丈的遠房親戚，當初國丈進國子監便是此人舉薦的。”
“張宣？兵部主事……”朱祐樘在腦海中思索這個聽來耳熟的名字。
“張宣是不是也在馬尚書的革職名單之上的？”朱祐樘表面上是在問江木左，但實則是在問自己。
“那個奴才就不知道了。”江木左尷尬地一笑，道。
其實朱祐樘這話根本就毋須詢問，這如果張宣自己不在革職名單裏，他又為何要找張巒進宮找皇後說情？對朱祐樘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，不僅可以試探一下張容月是否有心偏幫外戚，而且還可以治一治張家的囂張氣勢。
“小左子，今日朕要去坤寧宮就寢，你先去告訴一聲。”朱祐樘說道。
“是。”江木左說完，快步走出乾清宮。
既然張巒想幫張宣說情，那朱祐樘就去看看，那張容月準備怎樣向自己說情。
今晚的坤寧宮燈火通明，與往日相比，增添了許多暖人的氣息，朱祐樘好久沒在坤寧宮就寢，自從張容月生病以後，他的逗留時辰就更短了，其實說的更準確一點，朱祐樘自登基以來，便甚少在坤寧宮就寢了。
朱祐樘單單一人走進坤寧宮，將一幹宮女太監都攔在了宮外，誰料想，他前腳剛關好門，那些宮女便小聲地議論開來。
“就沒見過哪個皇上像當今皇上這樣的，對皇後那真是好的讓人嫉妒。”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宮女，羞紅著臉說道。
“是啊，還真沒見過，皇上和皇後臉都沒紅過，每次在一起那個情意綿綿，真是羨煞旁人呀。”一個稍大一些的宮女，眼中泛著癡迷的光芒。
“還羨煞旁人呢，木姐姐你可真會文縐縐的……”十七八歲的小宮女，手指頭刮過臉頰，笑著說道，“羞羞羞。”
大一些的宮女仿佛根本不在意，而是繼續花癡般地說道：“如果說多讀書就能找個像當今皇上這樣的好夫婿的話，那我小時候真應該多看點書了。”
“你們現在說這個，也不怕去司禮監領板子？”江木左不知何時出現在兩個小宮女的身後，輕聲說道。
小宮女看清江木左之後，都一下子跪在地上，額頭重重地點地，急切地說道：“求江公公千萬不要告訴墨公公，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起來吧，陛下這裏暫時並不需要人，你們先下去。”江木左盯著坤寧宮緊閉的門，心中尋思著朱祐樘到底會如何與張容月談及此事。
兩個小宮女頭也不敢擡，三步並作兩步趕緊離去。
朱祐樘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，因為自他進屋開始，張容月便僅僅是打了一聲招呼，然後就不與自己說話了。
她手中捧著一本《史記》正看得目不轉睛，朱祐樘在她身邊坐下，笑著看了看書面，道：“怎得有興致看史記了？”
“在家的時候一直有看，索性今日無事，所以再翻開來瞧瞧。外物之味，久則可厭；讀書之味，愈久愈深嘛。”張容月放下手中的書，突然擡頭，一臉疑惑地問道，“皇上您說，當初太祖皇帝報乞丐的一飯之恩做得對不對？”
“怎得有此一問？”朱祐樘淡淡地問道。
“妾身剛剛在看魏公子列傳，信陵君禮賢下士威服九州，門下食客多時長達數千人，便是對門監候贏也能畢恭畢敬，這一點實屬難得，可是當信陵君屈駕前去趙國，救助姐姐的親人時，候贏竟然自刎於城頭，如果說報恩必須以性命為代價的話，那皇上，您覺得還值得嗎？”張容月慢慢合上書，然後繼續說道，“反之太祖皇帝登基之後依然能銘記一飯之恩，也是世人學習的榜樣，皇上您說是不是？”
朱祐樘微微一笑，慢慢起身，踱到屋子中央，道：“你說的沒錯，信陵君確實是道義高尚之人，世間少有，候贏能做到士為知己者死，也是難得。”
“既然皇上也覺得，信陵君道義高尚，那就說明皇上也覺得親人終是應該去救的？”張容月快步走到朱祐樘身邊，急切地問道。
朱祐樘轉過身看著張容月一本正經的臉道：“親人有難，自然應該去救，但是如若那趙王本是陰險狡詐，不顧道義之人，朕預想候贏也絕對不會讓信陵君去。”
張容月微微低頭，聲音變得低矮，道：“皇上是何意？”
“朕的意思其實很簡單，該救之人，朕一定會救，不該救之人，朕也決不姑息。”朱祐樘說完，笑著說道，“今日咱們怎得說如此沈重的話題，說說別的可好？”
“好。”張容月的性子一下子蔫了下來，任由朱祐樘攙扶著坐到了床炕邊。
“近日可曾去看過祖母？”朱祐樘忽視張容月的臉色，笑著問道。
張容月不覺一驚，她好像剛剛醒悟過來似的，輕聲說道：“妾身這幾日還未曾去給祖母請安。”
“也是，你這段時間身子骨有恙，相信祖母定然不會怪罪的。”朱祐樘淡淡地說道，隨後繼續問，“那近日可有與沈學士一同作畫？”
“沒有。”張容月心情異常低落，她心不在焉地回了兩句後，便托住頭，皺眉道，“皇上，妾身今日頭有些疼痛，想必是剛剛看書時間太久了。”
“那你早日休息，朕還是先回乾清宮吧。”朱祐樘起身緩步向屋外走去，不過走到半路，他又回頭囑咐道，“晚上休息的時候，讓他們警醒著點，不管有何事立刻差人來告訴朕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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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之後，張巒出宮而去，而那個監視的小太監則鬼鬼祟祟地來到乾清宮，與江木左小聲耳語一番之後，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。
朱祐樘正在殿中翻看奏章，江木左腳步輕輕地走到他身邊，小聲說道：“陛下，國丈回去了。”
“怎麽樣？”朱祐樘並未擡頭，眼神依然盯著手中的折子，淡淡地問道。
“陛下果然沒猜錯，國丈正是為官員革職之事而來。”江木左弓腰低頭回道。
“這次馬尚書的革職名單裏有他們家的人？”朱祐樘放下折子，眉頭緊縮地問道。
江木左看了看殿外，心中一邊尋思著皇後是否會來，一邊異常小聲地說道：“兵部主事張宣好像是國丈的遠房親戚，當初國丈進國子監便是此人舉薦的。”
“張宣？兵部主事……”朱祐樘在腦海中思索這個聽來耳熟的名字。
“張宣是不是也在馬尚書的革職名單之上的？”朱祐樘表面上是在問江木左，但實則是在問自己。
“那個奴才就不知道了。”江木左尷尬地一笑，道。
其實朱祐樘這話根本就毋須詢問，這如果張宣自己不在革職名單裏，他又為何要找張巒進宮找皇後說情？對朱祐樘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，不僅可以試探一下張容月是否有心偏幫外戚，而且還可以治一治張家的囂張氣勢。
“小左子，今日朕要去坤寧宮就寢，你先去告訴一聲。”朱祐樘說道。
“是。”江木左說完，快步走出乾清宮。
既然張巒想幫張宣說情，那朱祐樘就去看看，那張容月準備怎樣向自己說情。
今晚的坤寧宮燈火通明，與往日相比，增添了許多暖人的氣息，朱祐樘好久沒在坤寧宮就寢，自從張容月生病以後，他的逗留時辰就更短了，其實說的更準確一點，朱祐樘自登基以來，便甚少在坤寧宮就寢了。
朱祐樘單單一人走進坤寧宮，將一幹宮女太監都攔在了宮外，誰料想，他前腳剛關好門，那些宮女便小聲地議論開來。
“就沒見過哪個皇上像當今皇上這樣的，對皇後那真是好的讓人嫉妒。”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宮女，羞紅著臉說道。
“是啊，還真沒見過，皇上和皇後臉都沒紅過，每次在一起那個情意綿綿，真是羨煞旁人呀。”一個稍大一些的宮女，眼中泛著癡迷的光芒。
“還羨煞旁人呢，木姐姐你可真會文縐縐的……”十七八歲的小宮女，手指頭刮過臉頰，笑著說道，“羞羞羞。”
大一些的宮女仿佛根本不在意，而是繼續花癡般地說道：“如果說多讀書就能找個像當今皇上這樣的好夫婿的話，那我小時候真應該多看點書了。”
“你們現在說這個，也不怕去司禮監領板子？”江木左不知何時出現在兩個小宮女的身後，輕聲說道。
小宮女看清江木左之後，都一下子跪在地上，額頭重重地點地，急切地說道：“求江公公千萬不要告訴墨公公，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起來吧，陛下這裏暫時並不需要人，你們先下去。”江木左盯著坤寧宮緊閉的門，心中尋思著朱祐樘到底會如何與張容月談及此事。
兩個小宮女頭也不敢擡，三步並作兩步趕緊離去。
朱祐樘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，因為自他進屋開始，張容月便僅僅是打了一聲招呼，然後就不與自己說話了。
她手中捧著一本《史記》正看得目不轉睛，朱祐樘在她身邊坐下，笑著看了看書面，道：“怎得有興致看史記了？”
“在家的時候一直有看，索性今日無事，所以再翻開來瞧瞧。外物之味，久則可厭；讀書之味，愈久愈深嘛。”張容月放下手中的書，突然擡頭，一臉疑惑地問道，“皇上您說，當初太祖皇帝報乞丐的一飯之恩做得對不對？”
“怎得有此一問？”朱祐樘淡淡地問道。
“妾身剛剛在看魏公子列傳，信陵君禮賢下士威服九州，門下食客多時長達數千人，便是對門監候贏也能畢恭畢敬，這一點實屬難得，可是當信陵君屈駕前去趙國，救助姐姐的親人時，候贏竟然自刎於城頭，如果說報恩必須以性命為代價的話，那皇上，您覺得還值得嗎？”張容月慢慢合上書，然後繼續說道，“反之太祖皇帝登基之後依然能銘記一飯之恩，也是世人學習的榜樣，皇上您說是不是？”
朱祐樘微微一笑，慢慢起身，踱到屋子中央，道：“你說的沒錯，信陵君確實是道義高尚之人，世間少有，候贏能做到士為知己者死，也是難得。”
“既然皇上也覺得，信陵君道義高尚，那就說明皇上也覺得親人終是應該去救的？”張容月快步走到朱祐樘身邊，急切地問道。
朱祐樘轉過身看著張容月一本正經的臉道：“親人有難，自然應該去救，但是如若那趙王本是陰險狡詐，不顧道義之人，朕預想候贏也絕對不會讓信陵君去。”
張容月微微低頭，聲音變得低矮，道：“皇上是何意？”
“朕的意思其實很簡單，該救之人，朕一定會救，不該救之人，朕也決不姑息。”朱祐樘說完，笑著說道，“今日咱們怎得說如此沈重的話題，說說別的可好？”
“好。”張容月的性子一下子蔫了下來，任由朱祐樘攙扶著坐到了床炕邊。
“近日可曾去看過祖母？”朱祐樘忽視張容月的臉色，笑著問道。
張容月不覺一驚，她好像剛剛醒悟過來似的，輕聲說道：“妾身這幾日還未曾去給祖母請安。”
“也是，你這段時間身子骨有恙，相信祖母定然不會怪罪的。”朱祐樘淡淡地說道，隨後繼續問，“那近日可有與沈學士一同作畫？”
“沒有。”張容月心情異常低落，她心不在焉地回了兩句後，便托住頭，皺眉道，“皇上，妾身今日頭有些疼痛，想必是剛剛看書時間太久了。”
“那你早日休息，朕還是先回乾清宮吧。”朱祐樘起身緩步向屋外走去，不過走到半路，他又回頭囑咐道，“晚上休息的時候，讓他們警醒著點，不管有何事立刻差人來告訴朕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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